治慧夜航船|不能胜寸心,安能胜苍穹?

“不能胜寸心,安能胜苍穹”,这句诗出自清代龚自珍《自春徂秋,偶有所触,拉杂书之,漫不诠次,得十五首》(其一)。龚自珍有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,尤以作于1839年的《己亥杂诗》闻名。1839年,对于中国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年份,这一年,林则徐主持虎门销烟,中国正处于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型的前夜。1839年,对于龚自珍来说也是一个重要的年份,这一年,他辞官回乡,从北京到杭州,南下北上,往返两次,行程近9000里,写下中国文学史上罕见的大型组诗《己亥杂诗》。面对清王朝日薄西山、内忧外患的局面,龚自珍“颓波难挽挽颓心”,通过诗歌热切呼唤社会的革新之风和士人的进取之心。《己亥杂诗》共315首,有许多脍炙人口的名句,如“落红不是无情物,化作春泥更护花”,“我劝天公重抖擞,不拘一格降人才”等。可以说,他的文字化作“春泥”,他的思想化为“风雷”,感染着一代代中国人。




“不能胜寸心,安能胜苍穹”,意为如果不能把握住自己的方寸之心,又岂能应对好广阔无垠的外部世界?重视修心,不是龚自珍的一家之见,而是儒家最重要的价值观念和文化传统。《礼记·大学》说:“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,先治其国;欲治其国者,先齐其家;欲齐其家者,先修其身;欲修其身者,先正其心;欲正其心者,先诚其意;欲诚其意者,先致其知,致知在格物。”“修身”是连接“内圣”与“外王”的关键枢纽,而修身的基础是“先正其心”。的确,“寸心”虽小,但却主宰着人的行为,正如明代学者吕坤所言“一念收敛,则万善来同;一念放恣,则百邪乘衅”。只有养出强大的内心,才能成就不世的功业。曾国藩能扶摇直上,成为晚清重臣,这与他的养心功夫关系密不可分。曾国藩告诉我们,圣人治世以道德为先,人生在世也需以道德为要,利他利人利国利天下为准则,如此才能成就事业,受人尊敬。这正如老子所言:以其终不自为大,故能成其大。做人的成功秘诀无外乎格物、致知,正心,诚意。想成就自己,就必须先成就他人,而这种豁达的人生格局,首先要以养心为重。


“自修之道,莫难于养心”,因为“破山中贼易,破心中贼难”。那究竟应该如何涵养自己的内心呢?首先,静定以观心,静思以明心。




水的清澈,并非因为它不含杂质,而是因为它懂得沉淀;心的通透,并非因为它没有杂念,而是因为它懂得取舍。万物静观皆自得,人生宁静方致远。人在静定的时候,才会向内观照,才会在纷纷扰扰的世界中去体悟自己的内心。要保证心不在繁华喧嚣的世界中迷失,就要保持它的澄澈静定,这是修心的前提和基础。自省以洗心,自察以净心。曾子曰:“吾日三省吾身。”在现实世界中,人难免会受到各种欲望的诱惑和蒙蔽而产生各种私心杂念,需要不断反省自己的一言一行,以提升自己的精神境界。曾国藩号“涤生”,就是取“涤其旧染之污”之意。理学名家倭仁教给他一个修心的方法,就是通过写日记这种方式来加强反省和自察。曾国藩终生奉行,“每日一念一事,皆写之于册,以便触目克治”,坚持记录每日所思所想、所作所为,与自我坦诚对话,时时反思,日日精进,终成一代名臣。向善以正心,向上以强心。孟子认为,人有恻隐之心、羞恶之心、辞让之心、是非之心,这是仁、义、礼、智的发端,一个人只有不断扩充和培养自己的善端,才能不断提升自己的道德水平和修养境界。这就需要“立志”,因为只有“志气已定”,才能“不妄动心”,才能心游万物而非心役于物。张载所说的“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”就是古代士人的志向和使命。“立志”之后,还需要“力行”,王阳明强调“知行合一”,思想的力量,只有在行动中才能发挥作用。身体力行,才能使道德上的自觉转化为行动上的自觉。




【感悟】

中华民族被称为礼仪之邦,一个很重要的原因,就是中国人历来重视道德修养,这种重视不仅反映在将其作为普遍的社会规范,即使在一家之内,也是把它看得十分重要的。所以,养心修心,无论对于我们的个人修养,家庭和睦,事业发展都有着不可或缺的作用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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